第04版:文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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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年7月8日 星期

路灯

远眺武汉关。

□ 殷德标

每当汛期来临,我就特别怀念那次风雨中的战斗经历。虽然时光飞逝了多年,那汹涌的白塔河水不再那么野蛮,但风雨中留下的记忆总也抹不去,像茫茫黑夜中的一盏路灯,激励着自己去追赶,去实现那神圣的诺言。

那是1991年,驻地天长市境内发生了百年不遇的特大洪灾。短短几天时间,水位陡涨,城内半数街巷成为一片汪洋。

那晚我下哨刚脱衣躺下,中队长打着手电叫喊:“一班长,赶快集合部队。”我估摸着肯定哪儿出事了。很快,中队二十几号人召集起来。中队长沉稳地说:“南市区南外街有十九户居民现在进水,尚有部分人员没有脱离危险,许多贵重物品来不及搬出,市政府要求我们武警中队全体官员立即赶赴现场。”

风急天黑,虽已初夏,但夜风一吹,还是感到冷嗖嗖的。我们穿着单衣跑步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。急行军20多分钟,大家满脸是汗地赶到现场。

“大家注意,把衣服脱了,卷起裤管,挨家搜索。”队长没等大家喘口气,就下了命令。随着“哗哗”的水声,他第一个跳进水里。雨还在一个劲地倾泻,洪水裹着木板、垃圾无情地撞击着。我们站在齐腰深的水中,每挪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力气,从一个个漆黑的房屋里抱出电视机,扛出家具,站在高处的人们流着泪高喊:“武警官兵,亲人啊!”

突然,在一平房里传来微弱的呼救声,循声望去,好像是个老人。“跟我来!”队长连忙招呼身边的人,趟着水冲过去。平房里砖木结构,墙体由于经受不住洪水冲撞,沙石开始剥落,窗口随着“哗哗”的流水声,发出“嘶嘶”的断裂响声。“不好,队长,这房子要倒!”我连忙提醒。队长愣住了,仔细用电筒照了照房子,猫腰侧耳听着里面的呼救声。最后他挥了挥手:“是党员的跟我往里冲,其余同志拿木头支住栋梁。”他正了正帽微:“现在是关键时刻,有危险先让党员上。”说完,带着二班长等三名党员,快速钻进房内。

小房在风雨中不住地哆嗦着,我们拼着全力顶住大梁。我知道只要多顶一分钟,队长他们就会少一份危险。雨水不住地冲刷着,脸上分不清是苦涩的汗水还是激动的泪水,十个脚趾像铁一样死死地钉在石板上,“坚持,坚持!”我不断地给自己鼓劲。

过了十分钟,中队长和战友们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门口。三人搀着一位老大爷,一步一步挪出了小房。“胜利了!”大家激动地欢呼起来。

那次抢险,我们一直干到凌晨,抢出大小物件300多件,上级给我们中队荣记了集体三等功,我也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。“一名党员就是一面旗帜”,队长和战友们的行动,就像是一盏路灯,时时照耀着我前行的道路,激励着我去奋斗,去实践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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