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4版:文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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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年11月22日 星期

小雪至 冬始俏


《诗经》有云:“中田有庐,疆埸有瓜”。朔风乍起,雪落清寒,小雪至,冬天已然迈进门来。一步一摇都是景,一字一句皆是意,让我们在美文中遇见冬天。

杲杲冬日光

□ 耿艳菊

站在院里的水池边洗手,水到手上冰冰凉,冷得直让人立即要缩回去。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,昏昏沉沉的,预报说有雪,欲下未下的样子,突然就想念起明媚温暖的阳光来。

冬日里,雪花飞舞,琉璃世界,固然是浪漫的风雅的,但到底是锦上添花。“杲杲冬日光,明暖又可爱。”阳光才是在寒冷冬日里的雪中送炭。

只要有阳光的日子,人的心情似乎也不会太差。往阳光下站一会儿,浑身晒得暖暖的,内心不知不觉就温柔平静了。

小时候,家里是四合院,农家的院子比城里宽敞多了,阳光最好的时候直接铺满了整个院子,金光闪闪、明丽温暖。家家户户都喜欢把衣裳被子抱到院里晾晒,晾晒后的衣裳和被子留有阳光的味道,晚上钻进被窝时还能闻到阳光的香味。

记得每年放寒假,屋子里没有暖气,到处冰凉凉的。坐在桌前写寒假作业时冷得难受,根本没有心情写。父母看着心疼,就会说等明天太阳出来了到院里写去。

一般出太阳的天气,上午十来点就把堂屋的廊檐下照得一片温煦了。我们就搬着高椅子低凳子到廊檐下,美美地在阳光里写作业,有时干脆把饭桌也搬到阳光下。对于我们来说,这是非常有趣的事。简单的饭食配上阳光,也成了世上美味。

那时的生活很苦,可是因为有对阳光的期待,而阳光从来都不会辜负我们对暖的盼望,心中并没有对当下的日子和季节产生过抱怨,只觉得寒冷的冬天也是很美的。冬有冬的美,冬天再冷也不怕,有阳光在庇护着,阳光永远在关照着我们人间大地。

如今,每年过年我们就会回到亲切的小院。小院旧了,但阳光依然是簇新明亮的,温暖一分都没减少。现在屋里放了暖气片,暖暖和和的,可我们依旧保持着晒太阳的习惯,喜欢坐在堂屋的廊檐下沐浴着阳光,闲话家常或回忆往事。

“时间是最公平合理的,它从不多给谁一分。”阳光也是如此公道温情,是寒冷冬日里大自然最慷慨的恩赐。追逐阳光的人,内心定是温暖明亮的,会在生活里保持一份笑意盈盈的心态。

诗情暖意

□ 杉柠

“天水清相入,秋冬气始交。”当我们还对五彩斑斓的秋留恋不已时,冬已携着一股清冷之风悄然而至。这骤然到访的清寒中,我读着文人墨客的古诗,却品出别样暖意。

“冻笔新诗懒写,寒炉美酒时温。醉看墨花月白,恍疑雪满前村。”这是唐代诗人李白的《立冬》“暖酒”诗。蘸墨的毛笔冻结了,正好不用写诗了,诗人好似在说:“不是我李白偷懒,这是天意啊!”真是俏皮可爱。初冬的寒气就连炉子也冷了几分,幸好炉上有美酒时常温热。醉了的诗人更是文思滔滔,借着暖暖的酒劲,竟把月白都看成了村间白雪。浪漫的诗仙围着火炉,喝着暖酒,开启了休养、冬藏模式,引领者诗文界暖暖的冬日慵懒风。我想,此时若是再来一份“清水飘芙蓉,元宝落玉盘”的饺子相配,那得多妙啊!

南方的冬天似乎总是来得迟些。唐代诗人白居易的《早冬》就是一幅入冬“暖图”:“十月江南天气好,可怜冬景似春华。霜轻未杀萋萋草,日暖初干漠漠沙。老柘叶黄如嫩树,寒樱枝白是狂花。此时却羡闲人醉,五马无由入酒家。”十月的江南天气好似小阳春,无风暖融融。小草披着薄霜,在阳光下像被风干了的沙粒。老柘树的叶子也如嫩树般显黄,寒樱更是“狂妄”地不知时序,开出枝枝白花。然而,诗人此时任职太守,有公务在身,只能羡慕出入酒家人的那份清闲。显然,白居易是很喜欢江南早冬的景致的,也在诗文中体现了他对悠闲、恬淡生活的向往之情。

天气寒冷时,友情也可“制暖”。宋代文豪苏轼就在诗文中向好友发出了热烈的“制暖信号”:“荷尽已无擎雨盖,菊残犹有傲霜枝。一年好景君须记,最是橙黄橘绿时。”荷花枯萎、凋落残败,一副初冬萧条之象,但菊花却傲霜盛放。“已无”与“犹有”形成强烈对比,彰显着菊花强大的生命力。一生四处漂泊、经历风雨的苏轼赠诗勉励好友:这橙黄橘绿的黄金岁月恰如人生之秋,你要乐观向上、奋发向前啊!“君须记”三个字透出诗人殷切的叮嘱和友情之暖。收到赠诗的友人想来定会感受到老友字里行间的关切与爱惜的。

诗人的一首首充满暖意的诗文,犹如冬日暖阳,照耀着我的心田。读罢,我感觉周身都洋溢着温暖舒畅之感,仿佛冬日也变得温暖许多。

雪中情愫

□ 熊轲

仔细聆听喧嚣的西风

冬的气息渐浓

白茫茫的世界

仰望行道树的枯枝

留下疏影勾勒天空

雪又添几许素雅

拥有冬阳下的情愫

思绪变得纯粹淡然

霓虹朦胧

厚厚棉袄中感受心的温度

带上故事缓缓前进

留下淡淡微笑

期待一朵梅的盛放

触及短暂的情动

领悟静逸的诗韵

可向岁月微微抒情

悄悄记录所有美好

仔细描摹明日生活

母亲腌菜

□ 董国宾

进入冬季,母亲是要腌冬菜的。那时乡村安闲,日子也简朴,漫长的冬日里,母亲腌的冬菜几乎成了餐桌上的主菜,浅浅一小碟,就让日子有了滋味。

打从记事时起,母亲就是一位做腌菜的高手。春夏之交,母亲开始腌芥菜;芦花白时,就惦记着腌冬菜。冬凉一开始漫过来,母亲就忙开了。

腌雪菜是每个冬天都少不了的。母亲系上蓝布围裙,带上白布袖套,将晾晒缩水后的雪菜洗净,挤干水,然后切碎。切刀亮晃晃的,是父亲试先磨好的。父亲是磨刀的好手,但切菜这细活远不及母亲。

母亲很是利落又轻松地把雪菜切成了均匀的小细段,等一筐又一筐雪菜都切好后,最后的环节便是腌雪菜。

母亲操把切好的雪菜一层又一层放进大坛子里,加上合适的调料,只是最下面一层不必放盐。这些步骤都完成了,便将大坛子置于阴凉通风处,等上一段时间,雪菜完全入了味,便盛出一点来。喝一口粥,夹一筷小腌菜,一下子就觉得嘴巴有滋味了。

母亲腌制的萝卜,那可堪称一绝。她把洗干净的萝卜切成条,晾晒到八九成干,放进大木盆里,加入食盐和捣碎的干辣椒皮,一个劲地揉,直到把萝卜条揉得软绵绵的,然后放进坛子里。

母亲在坛子里将萝卜条一层层码好,每一层压紧实,装满后盖上坛盖,上面放一块小石头。母亲腌的萝卜条口感好,辣香辣香的,邻居们常会要一些带回家。我们家的餐桌上也有了适口的冬腌菜。

腌雪菜、腌萝卜条、腌白菜,都是最普通的家常腌菜。母亲除了把这些菜腌好,还会腌上一点大蒜和洋姜,变着法儿把日子过出味道来。

时光飞逝,走远的日子埋在了记忆里,但冬菜却没阻隔在乡下。现在日子变好了,母亲也还是会从乡下带一些冬腌菜给我。母亲说:“再尝尝娘亲手腌的冬菜,尝尝味道和以前有啥不一样。”

冬趣

□ 南宫素浅

天气寒冷、万物萧瑟的冬日,时不时地下些雨,出门一身湿漉漉,不出门,又闷得慌,着实恼人。然,我倒觉得,冬日有许多说不出的趣味。

周末,邀好友二三,驱车去偏远的村子登山。初冬的山头,还留恋着秋的气息,山中,枫树叶子已经红透,一半落,一半眷恋枝丫,这里一棵那里一颗,稀稀疏疏点缀着远处的山峦。天气湿冷,山中小路有些滑,每一步都要踩得稳当,路旁会偶遇零星野果,与每一颗野果的相逢都欢欣雀跃。运气好,还能发现野生的柿子树,柿子很小,也不好吃,但看起来赏心悦目。登顶眺望,只见云雾漂浮在山腰,山下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几户农家,已经收割后的梯田十分静默,整个村子宛如避世的桃源。人在冬日山中,突然觉得风轻云淡,心中好不惬意。

到就近的公园走上一遭,园中的荷塘只剩满池子“残兵”,枯萎、破碎、那折了的荷叶又老又皱,还沾了泥,反生出几许破败之美。顺手拔一朵莲蓬,极长的梗,握在手上,带着凉意。想起家中有个瓷瓶,插上应该会很有意思。

冬日早晨,买菜也是一大乐趣。不去菜市场,去找那种小地摊。守摊的多是老人家,他们面前是带着寒气的蔬菜,一扎一扎的小白菜洗得干干净净,带着水珠;冬瓜圆滚滚,细毛如同白霜;还有萝卜、卷心菜、菠菜、韭菜,摆在路面上。小白菜两元一把,蒜苗一块五一小捆,老奶奶哈一口气,利落地装进袋子里,递给我,乐呵呵地说声“拿好喽。”

冬天的厨房,一旦冒着热气,就会觉得日子很知足。砍了排骨洗净,扔下切成大块的萝卜清炖。掌握火候炒小白菜,韭菜和肉末相依,用来做韭菜盒子,味道也好。再炸些蔬菜丸子,日子便丰满起来。

冬日的趣味,有炉火相伴,更具一番滋味。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,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白居易的这首诗道尽了冬日雪时围炉而坐的温情。朋友相聚,在冬日暖上一壶好酒,聊天、打趣、玩笑,生活就有了令人安稳的味道。即使没有酒,喝茶也是好的,看茶叶在杯子里沸腾,炉火滋滋滋地响,至于窗外下雨还是下雪,又有何妨。

假如朋友未至,那独自一人,在暖黄的灯下拥被读书,也是极好的消遣。尤其是在万籁俱寂时,轻捧书卷,读到有趣之处,沉浸其中,全然不觉冬天之严寒,哪里管外头是北风狂叫,还是雪花纷扬。夜读,应当是冬日最具意趣的事了。

待夜再深一些,那就搁下书,钻进被窝,一觉到天明。明日早起,兴许又见冬日更加有趣之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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