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4版:文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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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年1月26日 星期

归途


春节临近,亿万中国人便开始了一场大迁徙,他们从四面八方涌向火车站、汽车站、机场,带着一年的辛勤和疲惫,只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——回家。春运,是中国人的情感纽带,也是中国社会的生动写照。它让我们看到,生活虽然充满了挑战和困难,但只要我们心中有爱,有家,有希望,那么,无论何时何地,我们都能找到前进的动力和勇气。它让我们感受到生活的真实和美好,也让我们更加珍惜和感恩每一个与家人团聚的时刻。

在梦中穿行的K1098

□ 张念

以前大姐去广州打工,要去县城的港务码头坐船,过三峡到湖北宜昌,再从宜昌坐长途大巴去广州。

穿过码头的售票处,一大坡石梯子一直延伸到江面。提着扁担的棒棒军们热情地吆喝着生意:“老师,坐船嘛,我帮你挑东西嘛。”“老板,去哪里嘛?我送你去车站要得不嘛?” 码头的繁忙与喧哗交织成一曲独特的旋律。

随着时光的流逝,出现了一趟由广州发往达州的空调快速列车K1098,也是从我家到广州的唯一一趟直达列车。

第一次带着两岁多的小外甥女去广州玩。和我同坐的是一位带着老人和孩子去广州探亲的大姐,他们看见我一个人带着小孩儿就特别照顾我。大姐和她儿子只坐了座位的一半,空出靠背的地方让我的小侄女躺下睡觉。一路上这家人不光逗我的小外甥女,还陪她玩,还和我们一起分享零食,帮我接水。到后来上厕所的时候,他们让我放心地去,说他们会帮我看包。

再次坐上K1098次列车是大学毕业之后。由于种种原因,毕业后没有找到稳定的工作,在镇上的一家培训中心当代课老师。领着微薄的薪水,每天担心着不知何时会丢掉工作。当时正在广州工作的小姨说:“你可以来广州看看。”于是我毅然踏上了南下的列车。还是同一趟列车,只不过是从家乡逃离去广州,也许广州会有我向往的那片天地吧!

第一年在广州工作,我们单位要工作到大年二十九才放春节假期。春运是一个既让人头疼又让人欢喜的词语。春运期间,很多城市一票难求,好不容易抢到一张车票,就可以回到家乡和亲人团聚了。我记得当年我也是好不容易买到一趟加班车的票,赶着春运回家过年。我买到的票是无座,于是我买了一桶饼干带着上了车,一来可以作为零食,二来垫上一本书就是一个小凳子了。列车上人满为患,到处都是小马扎,也有人垫着报纸席地而坐,过道里、接水间、厕所前面都是人。由于这趟列车是加班车,列车总是需要给正点的列车让路,平时二十几个小时的车程这次花了三十几个小时才到站,而我也终于能赶在大年三十的最后一刻回到家。

每一年的春节,K1098次列车都载着我和大姐,以及我的老乡们奔赴远方那温暖的家。

2022年,由广州开往云阳的动车开通,只需要九个小时远在广州的游子就可以回到家乡,而K1098次列车也被重新规划了运行路线。

这些年由于工作的关系,我在春节的时候没有假期,而我也没办法赶着春运的浪潮回家过年了。但奔驰的K1098次列车仍在我的梦中穿行,载着我的回家梦。

归乡之路

□ 张红艳

我独自行走在岁月的长河

年少轻狂,背负着梦想的行囊

远离故土,踏上未知的旅途

回望间,只留下模糊的痕迹

时光荏苒,三十年的风雨

我已在世界的角落里流浪

翻开一页页回忆的篇章

归乡的路,始终在心间闪烁

山川河流,春花秋月

我感受到故乡的呼唤

那最遥远的距离,不是地理

而是心与心的隔阂

我走进古人的诗意中

王维、苏轼、杜牧,与我共鸣

他们的诗句如清泉流淌

故乡的情感,如此浓烈醉人

如今 我踏上归途

年老的心 澎湃着激动

家乡的路 越走越美

我的脚步 轻盈而坚定

古时也有“春运”

□ 蔡璐

随着春节的脚步临近,春运的巨大人流也即将拉开帷幕。事实上,春运的历史要比我们想象中更为悠久,而且过去的春运比现在更加辛苦和劳累。

伴随着春节雏形的出现,周朝就已开始有了春运。不过,那时不像我们如今多是外来务工人员的返乡潮,古代春运的主力军则是在异地为官的官员,他们每逢年关便会携妻儿回乡祭祀先祖。此外,还有商人和手工业者,以及一些在外游学的读书人。

不比我们如今春运时有诸如飞机、火车、汽车等多样化的出行选择,古人春运回家可要“舟车劳顿”一番。如今数个小时的车程,在古时往往要走上数天,甚至近月。而且古人春运回家的方式也十分有限,囊中羞涩者多是徒步,这种方法虽省钱但颇为辛苦;权贵们若近距离会选择坐人力车,如中国最早的人力车“辇”,便是轿子的前身。而长途春运则主要靠畜力车,如马车、驴车、骡车、牛车等,其中又以马车为最主要的春运工具。乘车虽省力,但古代多是泥路,所以也少不了一路的颠簸。最后一种方式是坐船,性价比最高,却时常会受到气候的制约。比方在冬日若遇上河流封冻,船便无法行驶了。

春运回家买票必不可少,如今甚至还要提前数天抢购。古时的春运虽不要抢票,但同样也要买票,唐朝春运时不仅有全国统一价,还设有最高和最低限价,价格要比平日贵上些许。唐朝开元十八年,李白在长安宦游一年后准备赶回家过年,一路不仅十分波折,而且车费的花销也让人瞠目结舌。他先乘车往西走到了大散关,再走陈仓道,翻越秦岭和大巴山后再沿着金牛道最后才回到了四川江油,全程足足走了1800里,约1个月有余,花了他12贯钱车费,相当于如今人民币3万元。

不仅路途遥远和不便,古人春节回家路上甚至还可能会有生命之危。《徐霞客游记》中就记载了徐霞客在归途中,三次遇到了强盗。其中在湘江上的一次最为惊险,最后跳江才得以保全性命。此外,还有老虎等猛兽,同样也是威胁人们平安回家的隐患。

说完春运的历史,古人的春假也颇值得一提。不像我们如今春节仅有七天假期,古代因路途遥远和不便,春节假期则非常充裕。如古代最高学府国子监,学生最长可以请到一年的春节长假,不仅如此,学校还会给学生们提供路上的差旅费,让人好生艳羡。

一路繁花踏归程

□ 马俊

记得有一年,我春节前坐车回家乡。我刚坐到座位上,就见一个女孩捧着一束鲜花兴致勃勃地过来了。她正好是我的邻座,我问她:“这么挤,还带鲜花回家?不怕花挤坏了吗?”她哈哈一笑说:“这花是我朋友刚送的,他说祝愿我的归程一路繁花,很诗意呢!”说完她又哈哈笑起来。

车厢里有了女孩的鲜花,芬芳四溢,温情弥漫,大家忍不住热聊起来。女孩在靠窗位置,她指着远方迷蒙的大山对我说:“瞧,那里就是我的家乡!一路繁花踏归程,魂牵梦萦故乡情。”她的眼睛里闪着光,语气又温柔又喜悦,仿佛说起的是热恋中的爱人。其实即使没有鲜花相伴,我们的归程也会一路繁花。这一路繁花,就是人人脸上的笑容,是个个心中的喜悦。春节回乡路,本就是一趟芬芳之旅,有香有色,有情有味,充满了温馨和欢乐。

有句话说得好:中国春运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迁徙。归程对有着恋家情结的中国人来说,是最具吸引力的字眼。我车上,大部分人都是赶往家乡的。人们的情感是相通的,彼此沟通起来更加融洽。“我家乡的板栗最出名,听说过吧?”“我们老家有很多拿得出手的东西,草莓、柿子、大枣,样样都出名。”平日里谦逊的人,谈起家乡都高调起来。这样的时候,我们都会宽容那些极尽张扬之人,不仅不反感他们的炫耀,反而感动于他们对家乡的挚爱。

谁不爱自己的家乡呢?我们踏上归程,就是为了走一走家乡的路,吹一吹家乡的风。即使只有短暂的几天假期,只要在故乡的土地上走上一走,就可以解一解一年来累积的万千乡愁。归程漫漫,列车不停向前。离故乡越来越近,我们的心情也越来越兴奋,笑容也越来越灿烂。

我每年回乡的时候,都会想起杜甫的诗:“白日放歌须纵酒,青春作伴好还乡。”一年里所有的艰辛付出,仿佛都是为了这次的荣归故里。不,即使不是荣归故里,即使是梦碎天涯、失落而归,无论我们带着怎样的故事回来,故乡都会敞开她博大的胸怀,给我们一个此生最温暖的拥抱。

一程山水一程轻歌,一路繁花一路芬芳。列车载着我们,朝着故乡的方向。那里有熟悉的小站,还有亲人早已等候……

(悦见)力量与光亮——读赵会宁的散文集《土地生暖》

□ 路岗

刚刚沉降下来的夜色夹带着略微寒意,我从出租车司机手中接过《土地生暖》,尽管看不清书名,心里的暖却瞬间泛起。这些暖意是一个人的执着坚守和坚韧付出点燃的,还是书中文字生发的力量与光芒,一时竟无法评判。

借着小饭馆里几分昏黄的灯光,打开档案袋,土地的颜色赫然呈现,书的封面和封底都是淡淡的黄色,就像一小块土地,有蝉鸣、有风雨、有窑洞、有柴火和雪夜……作为一个与文字结缘的人,赵会宁告诉我们:土地是暖色的。

我在乡村的春去秋来中经历过,漫漫的黄风和无尽的长夜使我深刻体会到:孤独、寂寞、坚守是何等的付出,难熬、难过和难受常常像是商量好了,在沮丧、失意和伤痛的时候,一起挥舞着大棒朝你逼来,将你打倒。这一刻,你想站起来,需要一种力量,渴望一点光亮。于我而言,唯有文字。读书和写作,让我张开羽翼,在文学的大道上飞得更高。赵会宁是不是这样,我不知道。我知道他曾在一所乡村学校任教,是70后,深爱着文字的同时文字也垂爱着他。在水滴石穿的岁月积淀中,文字让赵会宁与众不同、内心飞翔,拥有自己的天下。大地上的赵会宁,既是一道生命的光影,也是岭上塬下的一阵风、一棵树、一株庄稼、一声呐喊。

赵会宁写了那么多村庄和土地的文字,一定是时常凝望着烟雨葱茏的人家、眺望着大雪满山的原野。一景一物、所思所念,在他的心中开始虚构和生发,有些感觉更深邃、有的感受更有情义,幻化、升华,一幅新图景在眼前徐徐展开。

由此,他从一个文学青年日渐走向成熟,《人民日报》上有《土地生暖》《延河》里有《塬上梅花清白开》《四川文学》里有《倾斜在乡间的修辞》,还有中国作家网“本周之星”栏目的《大地生欢》……如此丰盈的文字,以地为母,生生不息。毫无疑问,在当下的庆阳文学星空,赵会宁也是璀璨明亮的一枚。

他的文字有烟火气:“一声‘刺啦’,萝卜丝、葱段在油里成了亮黄色。水入锅,锅盖已摁不住喷香的味道,一缕香气飞出窗棂,整个庭院都被香气笼罩着。早和好的稀面糊在灶前已等候多时,锅开了,拿起筷子搅拌着将面糊倒入锅里。几分钟后,一锅拌汤便拱盖而出。”

他的文字有乡土气:“‘吱——’‘吱吱——’,进而‘吱吱吱……’。试探结束后,叫声重新蓄积力量,一腔兴奋大胆破土而出,一只蛐儿便在墙角酣畅地高歌起来。”

他的文字有灵气:“在这游丝般的香里,剥落的豆子触碰了簸箕的底部,清脆的声音一粒接着一粒均匀地点缀进来,赶路的雨短暂驻足后绕过屋舍,循着屋后的小路离去了。”

正宁是赵会宁的故乡,故土情深。我不止一次踏上正宁的土地,因为承载着浩浩荡荡的子午岭,这一方土地钟灵毓秀。有一年,穿越罗川、拜谒黄帝陵、夜宿调令关,那一程山水,过目难忘,历久弥新。一片高天厚土,因了赵会宁这样的歌者,重唤我的美好和记忆。

庆阳文学要想走出去、走得更远,也许道阻且长,也许一夜花开,总有默默耕耘暗暗用力的作者,不经意间带来突然的惊喜。在文学的大地上,在岁月的土壤中,要想收获更多的激情和理想,唯有把腰弯得更弯,把犁铧擦得雪亮,一路不停。

寒冬时节,土地生暖。这是雪在燃烧,也是花在酝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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