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4版:文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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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6月10日 星期

水声食味


自古以来,中国人对吃这件事特别上心。“民以食为天”就是说,吃饭就是天,食物才是身体的刚需。这也应了《礼记·大学》中“齐家修身治国平天下”的理想,“齐家”中吃饱吃好则是基础、重要的一环。 原始社会的古人们逐水而居,理所当然地靠水吃水。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,我们对食物的要求也相对应地慢慢提高,我们由日常的吃饭填饱肚子,转变成了享受美味。渐渐地,美食成为我们的生活必需品,然而美食无穷无尽,数不胜数,但在人们的印象里,只要食物和水沾上了边,就自动带上了“鲜”的标签。本期就来看看水上的美食。

面鱼

□ 陈树庆

故乡是一个海边小镇。静静的小清河,紧贴着小镇北边流淌而过。因水质清澈,鸥鹭成群,两岸芦苇蓬蒿茂盛,自然生态绝佳,因而盛产鱼类。

小镇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食物,是一种俗称“面鱼”的鱼类。它们活着的时候,几乎通体透明,最大也就能长到十来厘米左右,身体细细的,活像一根面条,故而得名。面鱼吃起来有一股猪肉般醇厚肥美的香气。后来我查阅资料得知,这种鱼学名叫银鱼。

食用面鱼不需去鳍、去骨,甚至连剖腹取脏、抠鳃等环节都不需要,清水洗净即可。面鱼的“消化系统”是一条细细的白线,正如体温表内的水银柱,绝对的直肠子,腹肠之内似没有任何食物存留。在小镇生活的渔民们,深谙其鲜美之道,摸索出面鱼煎、炸、炒、烩、炖等数十种烹饪技法。银鱼蒸豆腐―端上来就是一大朵美白美艳的花;金丝银线汤,黄的蛋丝,白的银鱼,那鱼似还在喜气洋洋地游动;银鱼莼菜羹,雪白映翠绿,淡雅又素净,那莼菜油油地仍在汤中招摇,大有鱼戏莲叶间的意趣,活脱脱就是一幅画。

每年一季下银鱼的日子,全家人都想尝个鲜。天还不放亮,村里的街道上就有卖银鱼的车子。一般是用马车或牛车拉着,一排排的铁桶盛满了亮亮的白白的银鱼。母亲将家里的玉米或豆子用箢斗挎出去,换回一瓷盆银鱼。用清水一洗,便放在簸箕里,和着干面粉里使劲晃,然后五个一堆,将尾处拢在一起轻轻一捏,粘了蛋糊放在油锅里煎。待银鱼的两面有些变硬发黄了,母亲将葱姜八角末撒在上面,多多地浇了醋,加点酱油,再添了没过鱼的水,盖上锅盖,用文火慢慢地炖。出锅后,掐一把小香葱,清清爽爽的,有一种浓浓的清香。

儿时那碗银鱼汤的回味至今挥之不去,记忆里那老旧的灶台、黑漆漆的铁锅、舔舐的火苗,在温馨的气息中炖熟,喝上一口,滋滋的鲜味通过味蕾进入脾胃,进入心里。

太湖吃船菜

□ 林廖君

在烟波浩渺的太湖泛舟,必然要品尝太湖船菜。太湖船菜顾名思义是在太湖船上吃的菜,船菜是船家利用太湖的鲜活水产,通过炒、煎、焖、蒸、氽、炸烹饪方式制作而成。一边品菜,一边赏太湖美景,看船头炊烟渐上,望水面波光粼粼,此时心无杂念,烦恼顿消,怡然自得。太湖船菜讲究原汁原味,其招牌食材为太湖三白,即太湖产的三种河鲜类特产——白鱼、银鱼和白虾。

那一日下午我和朋友们乘坐一叶扁舟在太湖上游玩,船家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,他长得很魁梧,皮肤黝黑,一开口却是地地道道的吴侬软语。我们游玩了一些时候,正有些饥肠辘辘了,船家便从船舱取出网来为我们张网捕鱼,没多久他便捕来一木盆大大小小的鱼。船家从那一盆鱼中挑出一斤形如玉簪、细嫩透明、色泽似银的太湖银鱼。船家自豪地说:“银鱼是太湖名贵特产,肉质细嫩,营养丰富,无骨、无刺、无腥味,可烹制各种佳肴。”船家随后为我们做了一道招牌太湖船菜——银鱼炒蛋。他先将银鱼洗净,入沸水锅氽一下,沥去水,再将鸡蛋打碎搅拌,加入盐、味精、猪油、姜末打匀,然后把银鱼、葱花加入蛋液中调匀,倒入锅中爆炒,待蛋液嫩熟,烹入酒即可出锅。这道菜十分鲜美,我和朋友大快朵颐,赞不绝口。

我们在舟上还享受了“湖水煮湖鱼”的美味。船家的最后一网捕到了一尾白鱼,白鱼体形狭长,细骨细鳞,银光闪烁。船家将鱼掏内脏洗净,在鱼身上划痕,又在舟上生起小煤球炉,支起铁锅,舀一瓢太湖水,用湖水煮鱼。湖水煮白鱼时只往汤里撒些许盐和白胡椒。地道的白鱼鲜嫩无比,尤其是鱼汤如乳汁一样白,喝一口满嘴留香。

虽然没有口福吃到用太湖三白之一的白虾为食材做成的船菜酒——呛虾,船家还是把这道经典船菜的做法告诉了我,把鲜活乱跳的太湖白虾放入有盖的玻璃器皿里,倒入白酒,上盖将其呛醉,一刻钟后把姜末、葱丝、盐、蒜泥、红腐乳汁、白醋等佐料倒入玻璃器皿,即可食用这道生鲜菜。

太湖三白在江南久负盛名,在太湖就地取材以此做出的船菜堪称湖上流动的神奇美食。吃太湖船菜也讲究个吃菜的顺序,一般是先荤后素,船家是个有心人,他早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太湖流域出产的菜蔬,在船上为我们做了四道素菜:清炒金花菜、炒百叶、春笋炒蚕豆、菠菜香菇汤,吃了鱼肉荤腥后,有这几样清爽的素菜下肚,自是别有一番风味。一场船菜宴临近结束,船家再为每位食客奉上一碗冒着热气的红枣银耳莲子羹,喝进去暖心暖胃,真是惬意极了。

此时酒酣饭饱,唇齿留香,朋友豪爽的笑声在耳边飘荡,湖面上的那几叶扁舟离我们是若即若离,船家劳累之后唱起了船歌,恍惚中整个人都醉倒于烟雨江南的暮色之中了。

水手干粮——“糋涸”

□ 戴高山

“糋涸”是闽南文化饮食中的一种特色的油炸小吃,也叫“油酥饼”,它的前身是众所周知的“油香”。在泉州这一带,家家户户的家庭主妇,都会制作“糋涸”。

首先,选用精面粉,加水,加花生油,加入适量的白砂糖,调和,揉搓成团状之后,备用。将花生炒熟,碾成末状,加入白砂糖和炒熟的芝麻,拌匀,备用。将面团掐成小块,用擀面杖碾压成薄饼形,放在手心。之后,用汤匙掏上一小勺子馅料,放入面饼之中,拉起两个边角,用手将边角掐紧卷曲,一个半月形的,肚子鼓鼓的面食半成品,就这样做成了。

炸“糋涸”时,油温不可太高。油温太高会使“糋涸”的表皮发黑,内部不能充分熟透。而七八分热的油温,则可保证“糋涸”的表皮金黄,内部面团充分熟透。因为在揉面时,加入水、花生油、白沙糖调和,可让炸熟后的“糋涸”,表皮金黄亮丽,里面的面粉层松脆可口,一层一层内外分明,入口即化。加上馅内的花生芝麻,香甜脆酥,非常适合于茶余饭后食用或当成干粮,长期储存。

传说当年郑和西洋远航,从当地招募了部分水手。这些水手家里的妈妈和媳妇做了些“糋涸”,让其带在路上吃,备受其他水手们的喜爱。于是“糋涸”这种适合于海上储备的干粮,在长期走海跑船的人们中流传开来。

开江鱼

□ 张念龙

嘉荫是黑龙江畔的一座小城,与俄罗斯隔江相望。小城不大,很安静,开河后黑龙江却打破了小城的宁静。在江堤上远望,这里江面宽阔,水流湍急,凌汛时期,冰与冰相撞,水与水相连,千万块冰块赳赳昂昂而来,浩浩荡荡而去,撒着欢向下游奔去。

当地人说,这里还不是最壮观的,最壮观的要到落差较大或是河弯较大的地方去看。落差大的河段,跑冰排的速度快,跑起来很齐整;河弯较大的河段,冰块被突然冲到一处,你拥我挤,相互碰撞,声音很大。

伴随着开江,就能吃上最鲜的鱼了。由于鱼儿忍受了一个冬天的饥饿,体内的脂肪已消耗殆尽,废物也排放得干干净净,因此鱼肉细腻鲜美。

有一套荤嗑儿,当地都称之为四大香——开江鱼,下蛋鸡,回笼觉,二房妻。开江鱼鲜美,下蛋鸡鲜香,回笼觉香甜,至于二房妻那是东北人互相取乐的玩笑话。做开江鱼还讲究原汤化原食,何况原配?正所谓“茕茕白兔,东走西顾,衣不如新,人不如顾。”二房妻哪里比得过原配?

江畔的女人勤劳质朴,做鱼的速度快,围裙一扎,袖子一挽,收拾鱼、拾掇锅,三下五除二,不一会就能闻到浓浓的香味。据她们说,鱼不能洗得太干净,洗得太干净炖出来的鱼就不鲜了。而且要用江水来炖,那叫原汤化原食。当地人开玩笑地说:“那鱼香得能给人掀个跟头!”

开江鱼的种类很多,总结起来有“三花五罗十八子七十二杂鱼”。“三花”即鳌花、鳊花、鲫花。“五罗”即哲罗、法罗、雅罗、胡罗、铜罗。至于十八子和七十二杂鱼,估计是泛指,具体指哪些,至今还没有统一的标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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