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4版:文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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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4月5日 星期

怀念祖父


□ 韦耀武

又是一年清明节,也是祭祖的时节,我常常想起祖父。祖父离开我们已经三十多年了,不仅仅是我们,家乡很多的乡亲们都未曾忘记他。

祖父是个老中医。他16岁学医,20岁已小有名气。祖父医有所成后最成功的案例,是祖母的妹妹有一次劈柴时,斧头一滑劈在了脚上,右脚大拇指砍断仅一丝皮肉相连。祖父给她接好,并敷上自制的膏药。伤好后,恢复如初,竟看不出一点受过伤的痕迹。几年后,年轻漂亮的祖母没要祖父一分钱彩礼,嫁给了祖父。

祖父生性耿直,一生愤世嫉俗,他为此也吃了不少苦头。20世纪60年代,本来医术高超的祖父因仗义执言被打成右派,数次轮番揪斗,他的右脚被打致残,成了跛足。虽如此,他依然没改掉“犟”脾气。再后来,祖父被“调”到药房切草药,没了看病的资格。

尽管没了处方权,私下里悄悄来找祖父看病的人却不少。祖父的药方在本乡卫生院拿不到药,人们就跑到邻乡去抓药。遇有病情严重来不了的,祖父就跛着脚上门去看。天黑,又是山路,他脚不方便,好多次看完病回来,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,祖母一问才知是摔的。后来,祖母就不再允许他出门去问诊,但祖母没有哪一次能成功阻止住祖父。

我读初中时,每到周末放假,祖父都要叫上我跟他上山采草药。天冬、麦冬、沙参、党参、柴胡……现在我虽然离开家乡多年了,但只要回到家乡,山野中的中草药我还能找到几十种。

乡亲们心里也记着祖父,每到清明、春节,都还有相识或不相识的人前去给祖父上坟。祖父用过的药碾子还在,小船似的碾药槽锈迹斑斑,车轮似的碾盘还闪着暗幽的光,碾盘两侧脚蹬的木柄,拂去尘土后圆溜溜的仍很光滑。最宝贵的是一箱药书,大部分是线装书,有《金匮要略》、《伤寒论》等,随手拿起一本,泛黄的纸页已颇显憔悴,饱蘸着岁月的沧桑,我仿佛又看见祖父捧着书,正抑扬顿挫高声诵读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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